《陳多多打工記》
大年初一我去陳多多打工了一天,白給這老板干了一天。老板好壓榨,給7天試用期想讓我白干白嫖勞動力,現在我知道了試用期是可以商量的。本來是下午5點的班,ta說過年期間忙,讓員工2點就去,2點下班的員工上到5點。工資更坑,臨時工2200人民幣一個月,長期的2500一個月,全勤才給300獎金,說有提成,可能最多3000,一個月休假3天,免費喝2被奶茶,員工平時喝還要自己掏錢……這老板真的好摳門啊。在前面不能看手機,不能趴在臺子上,說攝像頭看到要罰款……看手機只能去后面。
那天我在后廚賣力地干,不停抬很重的水和冰,做茶,紅糖珍珠、芋圓、奶豆腐等小料。不管我怎么用力工作,老板還說我“笨手笨腳的”“手腳不靈活”。ta還得意洋洋地說“你跟著我要學到好多東西”。學你個鏟鏟,學如何接受自己被壓榨、以及合理化老板的人身攻擊嗎?
從工作到結束全程只有一次休息,就是吃飯時。老板說吃飯不能超過40分鐘。其它時候,廚房后忙完了老板就讓你去前面打包外賣。反正停不得,ta有監控,主要用來看員工有沒有偷懶。反正員工們停不得。ta在旁邊經驗一家煙草酒水店(暴利行業),奶茶店和煙草店是聯通的。ta還開了另外一家陳多多,在別的地方,故意給我看監控,意思是ta能知道我們有沒有偷懶。
ta們后廚只有一塊海綿,用來擦洗所有道具,當有奶豆腐等掉在地上,甚至沒帕子,老板直接讓我用洗碗的海綿擦地上的臟東西……還有煮珍珠的硅膠鏟,一直放在加熱的鍋底,鏟子底部都黑糊糊的了(我把鏟子從加熱的鍋里拿出來,老板又放回去……)
老板喜歡整潔,不想讓鏟子亂擺。可是……硅膠這樣燒真的不好吧。。ta看到我把大鐵桶放在地上,馬上呵斥說:“小的重在大的里面澀!這樣看起來整整潔潔的”
我看到的老板:
ta是典型的中國勞動人民。骨子里推崇勤勞,但其實勤勞都是對別人的要求。喜歡東西擺放整潔,卻不怎么在意衛生。ta在指揮我做完紅茶之后,不滿意我剛剛的笨手笨腳,于是ta提著茶壺往水槽倒水,小水柱一點點把挨著桌臺邊緣的茶葉沖下水槽,然后露出滿意的笑。
大一點來說:
老板經營這么多店,從員工身上壓榨了不少錢。但我不想太譴責ta,因為ta只是這個大環境下,最普普通通的一個勞動者和壓榨者,同時也是被壓榨的人。大家年輕時可能也不過是想生存,卻逐漸變成了這樣的人。環境風氣太差,這些老板們也達成了壓榨的共識(Also,taxes are too heavy)。更別說一些大公司大企業,更是離譜。一切都是因為這個高壓、壓抑、閉塞的大環境。
員工:
有女孩說:“我的朋友要是誰來買奶茶我要和誰絕交!”有奶茶店打工2年的女孩,之前是在蘇亦燒仙草,這個女孩說,“后悔自己之前沒好好讀書”。這些員工對我挺好的,雖然只相處了半天,我給同事們道個別的時候,還有個姐姐似乎有點舍不得我。
我的感想:
實在是因為不能堅持,有腿傷,沒有凳子,這樣站下去我的腰和腿都在第二天無比酸痛。真的不要隨意指責一個人過得不好是因為不努力,這些人比任何一個說別人不努力的大老板都賣力。就算是大老板賣力,也沒資格要求別人努力,ta沒有這種權利,說這種話的都是黑心腸沒良心的。
法律保障?談什么笑話,這是一個極其普遍的社會現象,一個社會現象發展成這樣 ,也許是某些法律背后的邏輯所默許的。這也是為什么這些不找勞動局。一方面勞動局管不了這么多,另一方,個體的維權成本太大。這些打工的人,是非常一個廣大的群體,沒有有錢父母支持、沒有經濟來源,ta們要怎么生活?這些陳多多,是千千萬萬人謀生的地方,一個沒有生路的人,寧愿不被開除,也要繼續受罪拿這2800塊錢。人們喝的每一杯奶茶、咖啡……都是這么來的。
(P.s.不想和杠精討論。別太單純了哈,調休和產假還沒把你調醒整醒,那你還是別看我寫的東西了。歡迎取關。)
真正的出路:
那就是,當這些個體意識到自己的受苦不再是個體問題,并且達成一種共識。如同上世紀全世界都有過的,《那不勒斯》里所呈現的 “木烏悶特”一樣。那維權的成本就不再是巨大的,這些壓榨規則將必須讓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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