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莼鱸之思起,鱸魚成了古人心中的“網紅”食物
文|蕭蕭
鱸魚雖小,名氣頗大。早在明代時,它就和黃河鯉魚、長江鰣魚、太湖銀魚被并稱為中國的四大名魚。江南鱸魚以產于松江者為最佳。
《吳郡志》載:“天下之鱸兩鰓,惟松江之鱸四鰓。”四鰓鱸魚并不是說魚有四個鰓,而是說魚在呼吸時,兩個鰓蓋同時一張一合,看著像有四個鰓似的。
這種魚屬于洄游的魚類,嘴大、體長,呈銀灰色,背部和背鰭上有小黑斑,棲于近海,也入淡水,平時以魚蝦等為食,肉質鮮美。
一提到鱸魚,自然就會想起“莼鱸之思”,這個典故在《世說新語·識鑒》里是這樣說的:“張季鷹辟齊王東曹掾,在洛,見秋風起,因思吳中菰菜、莼羹、鱸魚膾,曰:人生貴得適意爾,何能羈宦數千里以要名爵?遂命駕便歸。俄而齊王敗,時人皆謂為見機。”
西晉時吳郡人張季鷹(張翰)在洛陽齊王府上任東曹掾。有一年秋天,他與友人相聚,相談甚歡,忽然一陣秋風起,張翰隔窗望去,鄉關之思涌至心頭,對家鄉的莼菜羹和鱸魚分外思念。
有多思念?一首傳吟至今的《思吳江歌》可見:“秋風起兮木葉飛,吳江水兮鱸正肥。三千里兮家未歸,恨難禁兮仰天悲。”
此念一出,張翰便再也坐不住了,索性向齊王請辭,且切切表達了“人生忽已秋,貴在活得開心,功名利祿不須在意”之心意。
齊王是個痛快人,也可能覺得留個吃貨在身邊不思朝政也無甚用,竟然許之,于是成就了一段流傳至今的美食佳話。
這段佳話走進古人的詩詞,便有了別樣的情思,說鱸魚是古人心中的“網紅”毫不為過,范仲淹、楊萬里、范成大、陸游等一眾文人墨客夸之毫不口軟。
江上風物千百種,范仲淹最憶鱸魚美:“江上往來人,但愛鱸魚美。君看一葉舟,出沒風波里。”
楊萬里對鱸魚的描寫細致入微,回眸的思念意趣頗濃;“鱸出鱸鄉蘆葉前,垂虹亭上不論錢。買來玉尺如何短,鑄出銀梭直是圓。白質黑章三四點,細鱗巨口一雙鮮。”
范成大則直敘胸臆曰:“細搗棖虀賣膾魚,西風吹上四鰓鱸。雪松酥膩千絲縷,除卻松江到處無。”鱸魚的鮮美就這樣從字里行間表露無遺。
再往后,南宋詩人陸游一往情深地寫道:“空悵望,鱸美菰香,秋風又起。”彼時,他把肥碩的鱸魚和鮮嫩的茭白細細煮成羹,新碾的蕎麥加上剛炸的麻油,制成外焦里嫩的油煎麥餅,濃稠奶白的鱸魚羹,泡上撕碎的煎麥餅,形同陜人今日的羊肉泡饃,但那一口鱸魚、一口蕎麥餅的鮮香又是今人望塵莫及的。于是乎,有了陸游的《初冬絕句》:“鱸肥菰脆調羹美,蕎熟油新作餅香。自古達人輕富貴,倒緣鄉味憶還鄉。”
鱸魚之美,美在其味。烹調鱸魚的時候非常有講究,史料里說它一定要配紫芽姜,但大量的文獻都把它跟另外一種菜放在一起。這個菜叫“莼菜”,在水里生長,其最大特點是表面有一層啫喱狀的膠質層,入口絲滑,所以莼菜又名莼絲。
莼菜清淡,鱸魚細膩似銀,煮湯做羹明快如西湖的水。白居易嘗過之后,詩興大發,深有感觸地道:“鲙縷鮮仍細,莼絲滑且柔。”
暗想一下,莼菜肥美,鱸魚鮮香,二鮮合一,怎能不好吃呢?老饕們說,這道菜最微妙的感覺是莼羹細微仿若無物滑過舌尖的一刻,若想單獨品鱸魚或者莼菜,須用舌頭輕輕攔一下。
除了經典的莼鱸魚羹,古人尤愛鱸魚膾。
膾,即細切的生肉;魚膾,生魚片也。吃生魚片在隋唐時非常風行,《隋唐嘉話》中記載:“吳郡獻松江鱸,煬帝曰:‘所謂金齏玉膾,東南佳味也。’”金齏玉膾,就是生魚片蘸著調料吃,上佳之選就是鱸魚膾,魚肉潔白如玉,齏料色澤金黃。
魚膾最講究的還是刀工,而且是有章有法的刀工。清代《南起筆記》記載:“細膾之為片,紅肌白理,輕可吹起,薄如蟬翼,入口冰融。”生魚片薄到可以吹飛起來,食之如冰雪在舌尖消融。在驚嘆其刀工確實了得之時,不禁對孔子所說“食不厭精,膾不厭細”有了開悟之心。
吃鱸魚膾,最重要的乃是齏醬。
齏醬在中國傳統魚生蘸料中已經使用了上千年,主要是由韭菜末、姜末、蔥末、蒜末、醋、醬油腌制而成的,魚膾的蘸料通過齏醬來調味,其鮮美程度可想而知。
齏醬在周王室由專設的醯醢之人負責,《禮記》對魚膾蘸料有著更為細致的調配方法記載:“膾,春用蔥,秋用芥。”不時不食,古人的生活智慧往往就在于此。
《松江府志》記載:“作鱸魚鲙,須八九月霜降之時,起鱸魚浸漬訖,布裹瀝水令盡,散置盤內,取香橙花葉相間。細切和膾,撥令調勻,并要配香菰,不僅味佳,而且色美。”
燈前不放箸,愈啖愈味長。細品,這當是屬于每一個如張翰般思鄉游子的“莼鱸之思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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