麻辣香鍋，外地人都知道的四川菜，偏偏四川人自己不知道我們還有這道菜。出四川前，從來沒有聽過這四個字。去了北上廣，到處都是四川麻辣香鍋。

近些年，成都也多了好多麻辣香鍋。強行安在頭上，也不知道圖個什么。這種感覺，就像一個不是你親生的孩子，突然要認你當爹。

日常難得吃一次。除非午飯想圖方便省事，吃個簡單+辣的，有葷有素的，周圍沒有其他更多的選項，只有麻辣香鍋。吃吧，就當是吃了一個炒的冒菜。

不久前，我們三個人就抱著這樣的心態，進了下面這家麻辣香鍋店。只挑愛吃的，興致勃勃地選菜，“你拿葷菜我拿素菜。”“拿兩塊娃娃菜。”“就拿這點兒？不夠。”

稱完重，一整個沒想到，“216元。”

目瞪口呆，進退兩難，付款不是，人均將近七八十，拿來吃火鍋吃炒菜，不是更香？為什么要當這個冤大頭。也可以買一根花西子眉筆。

不付款，端著盆兒，把菜退回去也不是。像我們這樣的i人怎么好意思做這種事。傻眼僵持中，我們在內心開始了自我批評，為什么要來吃這個？

不是很燙嘴，但非常燙手。

印象中，冒菜，麻辣香鍋，能有多貴？人均30多40塊，差不多了吧。愣了10秒，我們終歸還是弱弱地問道，“可以退一點回去不。”

服務員一臉經常遇到這種情況、司空見慣的表情，“可以退。”然后馬上又補上一句，“哎呀，沒得好多點的。”

確實沒有多少。剛剛夾的一大塊很喜歡的花菜，“趕緊還回去。”香腸看起來有點重，“趕緊還回去。”娃娃菜拿了兩顆，“還一顆回去。”“泡面也退了吧，不值得。”

當著服務員的面，從盆里一塊一塊夾出去，就是對打工人的公開處刑。重新稱重，得，180多塊，少了30，人均來到60多塊。還想退，但已經毫無勇氣再重復一次。

分量不多，價格也不低。后來的朋友，端著別的飯加入，想拈又不敢拈。“對不起，我這片土豆，可能值五塊錢。”

不知道的以為鍋里裝的是金子，味道很咸也不敢停下筷子。“絕對不能浪費，每一口都是錢。”越吃越上頭，想舉報也沒轍，別人其實有標注價格。

只不過非常不起眼地標注在了秤的前面，稱重的時候才會注意到。上面寫著，葷菜7.8元/50g，素菜3.5元/50g，米飯，2元一份。細看小票，鍋底還收了5元。

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，可能是有冒菜連鎖店的時候，麻辣香鍋和冒菜稱重售賣變成了主流。蔬菜一個價，葷菜一個價。一次端兩個盆，各裝各的。

記得最早以前，學校里、夜市上，基本都是按照份數售賣。十多二十塊一份的素冒，領一個不銹鋼小盆，或者竹簍，能裝多少算多少。

先放軟的魔芋、金針菇等墊底，再用藕片、土豆片圍成一圈，加高容器提升容量。各憑本事裝菜，都是固定的價格。

有時候自己拿得不夠，老板還會主動加兩根萵筍顛顛，扯兩根粉條。

現在更流行的稱重賣法，看起來很科學，讓你豐儉由人自由搭配。實際上，只要吃過稱重的冒菜和麻辣香鍋，都有一種暗到貴的肉疼。

乍一看，個位數的價格，和菜市場一樣便宜。細看，單位只敢寫兩。價格標注非常有技巧性，讓人產生便宜的假象。大概是自己都覺得貴，但又要營造一種不貴的錯覺。

大概也是猜中了現在很多人其實對兩沒有什么概念，就算知道一兩等于50克，1斤等于500克，仍然很抽象。到底有多少，一頓飯加菜，總共能吃多少克？

盡管都知道餐飲店的房租很貴，人工很貴，貴的蔬菜和便宜的蔬菜，是在綜合后定價，但一想到，在這里，進價三四塊一斤的土豆，可能要賣二三十元一斤，挺厲害的。

老實講，絕大多數的冒菜店、麻辣香鍋店都會在醒目位置標注價格，價格也沒有我們最近遇到的那家貴。刺客也有手重和手輕的差別。

相比之下，稱重賣的冒菜、麻辣香鍋，甚至是麻辣燙，價格大多在素菜30元一斤左右，精品葷菜的價格在50元到60元一斤之間。

有個別品牌的冒菜可以葷素一起稱，按同一個價格計算。提供幾種算法，如何稱重相對劃算，難題再次交到顧客手上。

保鮮柜里碼放整齊的各色菜品，在水霧中更顯誘人，如何挑選、拿菜才是更大的難題。

每一個盆都是一個盲盒，在上秤之前，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拿了多少。高估和低估自己的飯量都是很有可能的。控制拿菜的重量，是一門復雜的技術活。

香腸尤其不能多拿，一小根可能就有200克，還未必好吃；丸子魚排之類的凍貨，本就不值錢，還扎實；同樣的價格，雞、鴨肉比牛肉便宜得多，要不要少拿一些？

像花菜、午餐肉之類，需要切塊的菜，都切得很大。吃得不多，想有一點，但多拿一塊，價格又上去了。

明明可以提前切小，服務員只會告訴你，“煮的時候會切小。”

有些冒菜、麻辣香鍋店的泡面，竟然也按照素菜的價格稱重售賣，而非按個數。一個面餅大概重80克，算下來比康師傅還貴。

真的累了。

從什么時候起，吃冒菜、吃麻辣香鍋也變得畏手畏腳和小心翼翼了。喜歡的菜不敢多拿。對肉的品質不那么放心，只想拿蔬菜，稍微一拿，也得三四十才夠吃一頓。

又懷念起以前按份售賣、且可以隨喜好搭配的冒菜。

同在CBD賣冒菜，差不多的環境和地段，曾經春熙路伊藤樓下，不到20元一份的素冒，好吃又新鮮，一人食也足夠。可惜現在不知道能去哪里吃到同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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